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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他把烏鴉給揍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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菜點了不少,但都是打折的特價菜和素菜,看起來林林總總二十多道,單子上顯示只七百多塊錢。程黎平看在眼裏,感動在心裏,嘴上卻什麽都沒說。過了不大一會,上次在酒吧遇見的胡益康摟著蘇菲進來了,大大咧咧的坐在程黎平對面,滿臉不屑的說:“恭喜你啊,終於把橙子泡到手了。”

蘇菲在胡益康腰上扭了一下,示意他不要亂說話。程黎平心裏高興,也不跟他一般見識,看了一眼田梓橙,不漏痕跡的笑了。緊跟著,劉佳宜也來了,身後還有幾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,個個衣著打扮都很時尚,似乎是朋克一族。

等眾人都坐定了,田梓橙站起身來,先把程黎平介紹給那一群年輕人,然後再把自己的朋友介紹給程黎平。這群年輕人都用一種鄙視的眼神掃了掃程黎平,然後哈哈大笑起來。挨著劉佳宜就坐的年輕人鼻子上穿了個環,還特意起身向程黎平敬了個酒,說:“大叔,哪裏借的西裝,隨便吃個飯,穿這麽正式幹什麽?”

程黎平笑了笑,說:“第一次見梓橙的朋友,當然要禮貌一些。”

鼻環弟一口氣把酒喝了,示威似的向程黎平揚了揚空杯。程黎平沒有絲毫猶豫,也仰頭喝幹了杯中的酒。這酒是黎城本地產的鹿樓大曲,原料是大麥,酒精度五十多度。早在建國之初,這種濃香型白酒就是國內最知名的白酒之一。但最近二三十年,酒廠經營不善,逐漸走了下坡路,除了本地人還好一口之外,在外地已經見不到了。

田梓橙知道程黎平和這群同事合不來,隨便介紹了幾句他們的身份,便不再多說什麽了。直到這個時候,程黎平才知道田梓橙在一家網絡科技公司工作,職位是行政助理。胡益康是公司老板的兒子,在公司充任行政部長。蘇菲是他的女朋友,暫時在財務幫忙。劉佳宜和田梓橙同組,也是行政助理,其他幾個朋克青年,則是新媒體制作部的。

現在的年輕人喜歡看惡搞類的短片,他們便效仿大城市的朋克、搖滾,組建了新媒體制作部,靠著無厘頭的搞怪,倒也吸引了一大批擁躉。那個穿鼻環的小弟,就是新媒體制作部的部長,稅後年薪將近三十萬,在黎城這麽個小城市裏,幾乎是天花板上的人物了。

自從田梓橙第一天進入公司,鼻環弟就看上了田梓橙。無奈田梓橙對這種潮流青年不感冒,追了一年也沒追到手。滿心失落的鼻環弟一肚子氣沒地方撒,猛然間聽說田梓橙有了男朋友,哪裏還忍耐得住,非得要跟著胡益康來湊湊熱鬧。胡益康看熱鬧不嫌事大,不僅不勸阻,反而還添油加醋,說田梓橙和那個野男人已經住一起半年多了,連新年都是一起過的。

跟程黎平鬥了兩圈酒,鼻環弟感覺胃裏火辣辣的,臉上也發起了燒。扭頭去看程黎平,面色沒有絲毫異常,田梓橙一邊給他夾菜,一邊勸他少喝點。

鼻環弟知道拼酒拼不過程黎平,靈機一動,故意問道:“程先生現在在哪裏高就啊?”

此話一出,蘇菲和劉佳宜噗嗤一聲全笑了,連嘴裏的飲料都噴了出來。

鼻環弟還以為說錯了話,一臉詫異的看向蘇菲。胡益康優雅的用濕巾擦擦嘴,一字一句認真的說:“這位程先生是水果商人,我們見過的,城西的水果生意都是他一個人包了。”

蘇菲和劉佳宜笑的更厲害了,捧著肚子直不起腰。程黎平還是滿臉笑意的坐著,一句話也不說。田梓橙俏臉微紅,冷冷的看著胡益康。

鼻環弟的語氣客氣了一些,說:“原來還是位大老板,怪不得,怪不得橙子看不上我呢。”

“什麽大老板,”蘇菲笑的花枝亂顫,“他是推小車賣水果的,人家都開店面,就他一個人推小車呢。”

鼻環弟楞了,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,跟著大家一起哈哈大笑。笑著笑著,鼻環弟笑不出來了,人家寧願選擇一個推小車的,也不願意接受自己,這說明什麽問題?

胡益康做出一副仗義的樣子,解圍道:“別笑了,笑什麽,職業不分貴賤,別他媽狗眼看人低。那啥,程哥,咱們再喝點。”

程黎平不動聲色,輕輕舉了舉杯。

胡益康瞄了一眼桌上的剩菜,笑道:“菜涼了,要不然,再整幾個下酒的?”

程黎平點點頭:“沒問題。”

田梓橙知道胡益康沒安好心,想借機宰程黎平一把。正想提醒程黎平不要上當,卻見程黎平已經爽快的答應了,氣的頓時撅起了嘴,用腳踩了程黎平一下。程黎平不以為意,笑著拍了拍田梓橙的手背。

胡益康叫來服務生,一口氣又點了幾個大菜,什麽清蒸鱖魚、法式焗蝸牛、黑椒牛柳、碳烤智利小羊排等等。菜加了一輪,酒也少不了,鹿樓大曲這種過時的白酒被換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箱精品稻花香。

鼻環弟剛才就喝多了,但在眾人面前又不好意思認慫,只能強忍著倒滿酒杯,笑著說:“現在水果生意不好做,程先生,要不來我們公司吧,待遇不錯,還能天天見到橙子,兩全其美。”

程黎平也懶得解釋自己已經不賣水果了,笑道:“謝了,我覺得挺好的,自由。”

另一個朋克皺皺眉頭,借著酒勁說:“不對啊,城西烏鴉放過話了,不讓小販進去賣水果。橙子,你是不是被他騙了?”

田梓橙微微一笑:“他把烏鴉給揍了。”

飯桌上瞬間鴉雀無聲。烏鴉是什麽人,雖然在黎城混的不算大紅大紫,比不上王智浜和陳總,但也算一號人物,從小混到大,前幾年才安定下來。這樣的大混子竟然被程黎平揍了一頓,怎麽看都不敢相信。

這一桌是沒聲音了,旁邊的人可有點不服氣,一個光頭漢子提著酒瓶轉過身,冷笑道:“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,誰說的揍過烏鴉,來,站出來讓我看看。”

程黎平當然不可能讓田梓橙站出去,便笑著走過來,站在光頭漢子對面,說道:“夏天的時候跟武哥有過一點誤會,早沒事兒了。”

光頭漢子二話不說,掄起酒瓶向程黎平的腦袋砸去。程黎平眼疾手快,側身躲了過去。“砰”的一聲,酒瓶摔碎在地上,驚得周圍的客人四散而逃。跟光頭漢子坐一起的兩個人也站了起來,不懷好意的看著程黎平。光頭漢子伸手又拿了一個酒瓶,直勾勾的看著程黎平,道:“烏鴉是我兄弟,我叫大鵬,城西大鵬,剛從號子裏出來,聽說過嗎?”

程黎平回頭看了田梓橙一眼,示意她不要害怕,然後才笑著說:“都蹲號子了,還拽呢?”

要說前幾年,大鵬和烏鴉混的還可以,跟誰結了仇就沒完沒了的打,反正光腳的不怕濕鞋的,誰怕誰啊。後來本地的王家兄弟起勢了,外地的陳總也來了,人家可不像他這樣見人就拿酒瓶子砸,玩的都是錢和權。一個看你不爽,就給你弄號子裏去,花錢也保不出來。烏鴉還算識相,吃了虧就認輸,老老實實開了個煙酒店,這幾年越來越消停。而大鵬不一樣,仗著往日的名聲跟陳總硬剛,結果被魯大彪劈頭蓋臉揍了一頓,在看守所蹲了兩年半。剛出來跟幾個老朋友吃頓飯,還沒吹上牛呢,後面桌上幾個小輩就說起烏鴉了。大鵬臉上哪裏掛的住,也忘了盛世飯店是誰家開的,直接就上頭了。

程黎平的語氣很輕松,大鵬聽了卻像一把刀紮在心頭上。吼了一聲,酒瓶子又掄了起來,這回程黎平不客氣了,伸手抓住酒瓶的底部,直接一把拍在大鵬腦門上。“趴”的一聲,幾片碎玻璃渣貼在大鵬臉上,大鵬眨巴眨巴眼睛,流血了。

跟大鵬一起吃飯的兩個青頭皮提起椅子加入戰團,但程黎平根本沒給他們出手的機會,只看見程黎平右手一摟,被拍的迷迷糊糊的大鵬就轉過頭栽了過去,把兩人撞了個狗啃泥。

“住手!”飯店二樓急匆匆下來一群人。領頭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挺儒雅,眉眼中間卻有一道修長的刀疤。跟在他身邊的人各色各樣,有穿著白衣服的廚師,有端盤子端碗的服務員,還有兩個一臉冷傲的瘦削漢子,看上去極不好惹。中年男人走到眾人面前,一臉威嚴的問道:“怎麽回事,在我的飯店裏鬧事,誰給你們的膽子?”

程黎平笑了笑,沒有說話。大鵬從地上爬起來,看見中年男子,嚇得腳下一軟,囁嚅道:“六叔,誤會,誤會。”

中年男人披頭給了大鵬一巴掌,道:“誤會,你在黎城這麽多年了,不知道這是我的飯店,還誤會?”

大鵬站在原地,硬生生挨了這一下,竟然頭都不敢擡:“六叔,我錯了,你饒了我這次,再也不敢了。”

中年男人哼了一聲,又轉過頭來看著程黎平,說:“年輕人,在我店裏鬧事,總得有個說法吧?”

程黎平滿臉輕松,笑道:“正當防衛,要什麽說法?”

中年男人揚起了手,正想依葫蘆畫瓢也賞給程黎平一個巴掌,一輛警車突然鳴著笛停在了飯店門外。原來田梓橙擔心程黎平打不過大鵬,偷偷摸摸報了警。兩個警察走進來,客客氣氣的跟中年男人說了幾句話,然後拿出手銬,走到程黎平面前,說道:“走吧,所裏坐坐。”

程黎平說:“我是正當防衛,你看看監控,他先動手的。”

警察說:“你是正當防衛,那人家怎麽滿頭血?少廢話,走!”

田梓橙的一群同事也擠了過來,紛紛說是大鵬先找茬的。這倒不是他們有正義感,而是他們想盡快離開盛世飯店,看中年男人囂張跋扈的樣子,搞不好來頭更大。田梓橙緊緊抓住程黎平的手,拼命的向警察解釋,試圖還原事情真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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